好久不见，我来钓鱼。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jpg

荣耀论坛>>>不懂勿入>>>倔强北极

标题：我是不是你最后悔踢出队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1L楼主：

如题。看了直播，我睡不着了。

全国都普及垃圾分类了，他俩还有可能吗？

求文，刀也行。

2L：

想看，等三哥。

3L：

等四哥。

4L：

召唤五阿哥。

5L：

空手套文，休想。

6L纪实文学：

都让让。老铁们，快点双击666，我来了。

【乔王】你瞒我瞒

（一）

“瞧我发现了什么？主播终于记起他还有一个直播间？”

王杰希刚开播就看见房管发了一句话。

他一边插卡登陆游戏，一边敲了几下键盘：辛苦了。突然想打竞技场，顺便播一会儿。

房管：您今天播荣耀？要不要把房间划回游戏区？

退役以后，王杰希的直播间不仅从战队推荐页面分离了出来，还从游戏区被划到了生活区。

他一个月开不了五六次，但是一开播热度还不低。游戏竞技区首页排行前十里有个拍猫睡觉吃饭乱窜混时长的房间，别的游戏主播不要面子哒。

网站就跟王杰希商量，愿不愿意常驻生活区。

王杰希对此无所谓，本就是还人情才继续直播。因为职业选手时期，他播的时长从没满过，网站给他打的钱却一分没少。

“不用。我只开麦，不开摄像头，随便玩玩。”王杰希说着，点击确认登陆。

一个魔道学者重新回到了荣耀的世界。

熟悉的深色长袍，熟悉的地图，但角色头顶的ID却没半点与过往有关的痕迹，单纯和直播间标题一样的“随便玩玩”。

秉着休闲娱乐的宗旨，王杰希进入竞技场5v5的等待队列，等队友带他躺赢。

加载地图成功，入眼就是鏖战后的残垣破壁。

王杰希：“……”

出师不利，排成了第六人替补位。

双方同时倒下一名角色。

系统：请红方第六人准备上场。

系统：请蓝方第六人准备上场。

等王杰希和对面的第六人刚到战场中心，其他人已全部阵亡。

可以。腥风血雨的一对一。

魔道学者轻轻踩在树梢上，警惕地观察四周。对面是一个阵鬼，不应该和刺客一样连影子都隐藏吧。

一阵风吹过，树影晃动。

看到了。魔道学者拉高视角，回身急转，烧瓶快要丢下去的时候，眼前一黑。

绕背，下阵，挥刀，击杀。一套行云流畅的连击，阵鬼把魔道学者摁死在地上。

随便玩玩的王杰希稍稍挺直了背：“嗯？”

低分局也玩这么心脏的？

“最近阵鬼有加强改动吗？”他问。

弹幕：……没有

观众不敢多说。对面阵鬼是乔一帆，这让王杰希的粉丝怎么说。这不是阵鬼强不强的问题，因为这是本赛季冠军、兴欣队长乔一帆的阵鬼才这么强。但是王杰希毫无反击之力的当场暴毙，这个场面属实一言难尽。

猝不及防被单杀的王杰希倒没什么心情波动，退出竞技场，开了一罐冰可乐。掌心沾上罐璧的水汽，他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道：“阵鬼伤害不太对，没看他装备。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

王粉内心：天呐，还是别遇到了吧。

天遂人愿。

遂王杰希的愿。

不是第六人，而且也排到了那个单杀他的阵鬼。

直播间的粉丝已经集体自闭了，王杰希却把鼠标移到敌队阵鬼ID上，说：“十步。十步杀一人？很凶啊。”

他顺手点开查看阵鬼的装备。是所有治疗都不想看到的，张新杰或方士谦上号都不乐意奶的脆皮配装——被摸一下半管血能蒸发，但胜在伤害爆炸，抓到别人失误就能一波带走，也是很考验操作者水平的配装。

王杰希在队伍频道复制了阵鬼id，开始打字。

【队伍】随便玩玩：[十步]盯住这个阵鬼。我们扛不住他铺满阵后的伤害。

队友尽力拦了，架不住这个阵鬼走位意识太秀，他们只能限制，不能抓死。

王杰希操作着魔道学者迂回绕后，想照着之前一局的单杀悉数奉还。阵鬼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侧翻躲过烧瓶，赶紧补上一个冰阵。魔道学者急停，虽然进攻节奏被拉断，好在黏住了这个阵鬼。阵鬼尝试脱离纠缠无果后，提刀转身反打。电光火石间，魔道学者率先倒下，但是留在阵鬼脚边的火焰也燃尽了他最后一丝血。

最后，阵鬼的队友更给力，获得了胜利。

至少把阵鬼杀了。王杰希看着灰暗的画面，敲桌面的指尖突然一顿。这阵鬼……？

“阿啾。这个魔道学者好强啊，哪里是随便玩玩。”乔一帆打了个喷嚏，感慨道。

他不是恶意在低分局虐菜。这是他的小号，夏休期在家没事就用来在竞技场测试各种奇葩配装和非主流的技能加点。浮浮沉沉沉沉沉分段自然上不去。没想到现在低分段也藏龙卧虎。

他一边嘀咕差点在鱼塘局翻水水，一边伸手去够纸巾盒，手肘碰到了切屏幕的按键。

满屏的弹幕冲进视线：666！双杀王杰希！舒服了。

乔一帆看到弹幕，拿纸的手微微颤抖，说话也不利索：“王、王杰希……前辈？”

相比王杰希直播间里的装聋作哑，乔一帆直播间里却是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柴加油拱火。

弹幕：

是他，就是他。

赶紧的，多排几局，可以做一个王杰希被秀top10合集。

刚从他直播间跳回来。本来就没开摄像头，这下连麦都关了。真实自闭。

wjx应该没认出来，可能是退役后炸鱼塘还被同一个阵鬼秀两次，估计阵鬼ptsd惹。

哈哈哈哈哈哈我宣布年度最佳竞技场撞车就是这两局。

不是吧？我把他杀了两次？单杀一次，同归于尽一次。乔一帆内心哀嚎。他已经能想象到荣耀八卦论坛即将出现的帖子标题，诸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懂的进》

《我是不是你最后悔踢出队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对面是他，没有要追着他打的意思。王前辈是我很敬重的人，他已经退役了，所以我才能打过他。”乔一帆僵硬地解释，越描越黑。

弹幕：懂。没事的，不要怕，就干他。

乔一帆：“……”

有事，真的有事。不能干，不能干。

阵鬼在竞技场门口徘徊，特意等了一会儿再进入排队。

事不过三。

确实事不过三，第三局和王杰希排成了队友。

“嘶。”乔一帆倒吸一口凉气。

来都来了。乔一帆正犹豫要不要跟王杰希打个招呼，队里牧师却先发难。

【队伍】别喊了在奶：服了，单排十把都是脆皮dps，打两下就躺。不会配装能不能去论坛看看技术贴？[十步]

【队伍】随便玩玩：保住他，能赢。

【队伍】别喊了在奶：那十字架给你，你来奶？搞笑。要保你自己保。再见。

【系统】别喊了在奶 退出竞技场。

【队伍】十步：。

【队伍】有缘千里：憨憨治疗，不知道遇到的是谁的阵鬼吗？乔队，我躺好了，带飞啊！

【队伍】烈焰浪漫史：乔一帆？？？我这是上直播间电视了吗？？？嗨，观众朋友们好！

“嘶。”乔一帆又倒吸一口凉气。

哦豁，完蛋。被迫自爆了。还有这些ID是怎么回事啊！

【队伍】十步：我努力吧

开场三十秒后，乔一帆不想努力了。对面所有人都在找他疯狂互动，连守护天使都抄家伙砸他，奶是不可能奶的，只有杀了阵鬼才能勉强维持快乐的样子。

乔一帆认命地打开队伍语音报了坐标：“救我！！！”

“来了。撑10秒，等我技能。”是一如从前的沉着冷静。

“不行，只能5秒！！”

魔道学者如约赶到，似一支凌厉破风不回头的箭冲进敌方。扫把击飞两人，抛出驱散粉控制减速，熔岩烧瓶星星射线，开完了所有技能，以命换命，给阵鬼铺出了一条逃生之路。

十几秒的空挡，足够乔一帆引爆鬼神盛宴了。

敌人团灭。

看见荣耀跳出来的一瞬间，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而来，彻底将他淹没。

“有事，先不播了。”乔一帆抿着唇，随意打声招呼就关闭了直播间。他为战队营业恰饭是开摄像头的，如果做出些失态表情，又要被抓着不放大书特写了。

呆坐片刻，乔一帆叹息，抬手捂住略微发烫的眼眶，如鲠在喉。

乔一帆直播间的吃瓜群众对着黑屏索然无味，有探子来报说王杰希那边没关，大部队火速乌泱泱转移阵地。

直播画面上，魔道学者一直没动，等荣耀的结算页面倒计时结束自动退出竞技场。

“挺好的。”王杰希突然这样说。

他明白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在替他尴尬，其实他本人更多是唏嘘无奈。自己亲手从青训营挑出来的人，怎么会差。这不开窍以后，连他都能单杀了。虽然并不是在他指点下开窍的。

王杰希没有开摄像头，别人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揣摩一二心思，可语气实在过于平淡，甚至都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反话。

不管什么挺好，手下败将先嘲讽再说。

[被单杀是挺好的。后悔吗？嘻嘻嘻]

顿时，弹幕掐得昏天黑地。习惯了love and peace的房管哪儿经历过这么大阵仗，一通操作才找到禁言封号的按键在哪里。房管正要点下全体禁言，弹幕却集体刷起了问号。

——乔哥？您不是有事不播了吗？这就是您的事？

王杰希的游戏界面上弹出一个好友请求。

[玩家 十步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王杰希刚点击同意，就收到了信息。

【私聊】十步：我想跟你组排，可以吗？#可爱

王杰希把鼠标移到回复框。

观众们屏息以待，心跳都不自觉跟光标跳跃节奏同步。

啪。

直播间黑屏了。

弹幕：

草？！！！！

看戏停在这里？是人吗？

房管呢！出来干活啊！不会禁言就算了，关键时刻怎么直播间还炸了！

靠，你们以为我不想看吗！房管内心吐槽，手却敬业地打字安抚：各位亲，稍安勿躁，网站信号没有问题，是主播那边网断了。可以稍等主播重新上线。无聊可以刷一下礼物哦~

屋内突然陷入黑暗，绕是王杰希也吓了一跳。

他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走到窗边看见外面也是黑黢黢一片，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全小区停电，真是时候。他也没想好怎么回复乔一帆。

如果乔一帆只想要搏一个迟来的认可，他当然给得起。

无何不可，王杰希什么都愿意给，只看对方要不要。

王杰希感受到乔一帆去了兴欣后有意躲他，那他也就极力避开有乔一帆的场合。再来粉丝之间隔三差五来些不大不小的吵架闹剧，两人之间似乎确实笼上一层老死不相往来的陌路之感。

豪门队长和卑微小替补，退役选手和新科冠军。时光流转，身份变换，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可他们只是想互相问一句近来可好。

（二）

从春光明媚的初见到没有道别的离去，千算万算，原来既定的死局还有一个于茫茫人海中重逢的解法。可是这样的重逢，戏剧化得让人哭笑不得。

那年春天的微草青训营，不知谁先起的头，传起了只要最后团队赛考核是和高英杰一组的，大概率就能进正队。高英杰是王杰希钦点的继承人，所谓考核不过是想让他通过团队赛和未来队友磨合练手。

青葱的少年们站成一排，等着命运的宣判，是继续在青训营蹉跎岁月，还是进正队扬名立万。

被点名和高英杰组队的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欢喜。剩下的人则垂头丧气，缓慢踱步走向电脑。

王杰希疑惑，问方士谦怎么回事。

听了解释，王杰希皱眉：“谁传的？胡说八道。”

方士谦狡黠一笑说：“其实是我加的最后一项，心理考核。”

职业选手最忌被捧杀自傲和自暴自弃。

“反正小朋友们的技术水平你早就有数了。那就搞搞他们心态咯。够兄弟吧，我退役了还费劲心机帮你挑人才。”

王杰希无言地瞥了一眼方士谦，然后眼神扫过不远处的大男孩。他腰杆挺直，神色紧绷，不露丝毫懈怠之色。

团队赛开始。

高英杰的队友看似打得凶猛，但全是破绽，站位分散脱节。乔一帆的队友消极应战，边打边退，哪个技能亮按哪个。

“啧，给太子陪练。”

“又浪费一年，我想回去读书了。职业选手挺没意思的。”

乔一帆听到队友的抱怨，抿紧了嘴唇。

名单已定，那就可以不想赢了吗？

他想了想，开口道：“王队也没说我们没选上啊。立太子也可以谋权篡位的嘛，杀了不就好了。”

小小年纪，其实挺野心勃勃的。

“对哦？我们输了无所谓。要是赢了，尴尬的是他们。怎么都不亏。”队友莫名乐观了起来。

败退人员的反扑，将横冲直撞的队伍杀了个措手不及。

场上角色相继倒下，团队赛也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最后五秒，乔一帆的刺客绕后出手，一换一带走了高英杰的魔道学者。

雏鸟们乱扑棱翅膀打了个同归于尽的平局。

“我很久没看过配合这么丑的团队训练赛了。”方士谦毫不掩饰对这一地鸡毛菜的嫌弃，“比我俩刚搭档那会儿还丑。”

王杰希：“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行行行，你最厉害，林杰钦定的小皇子。”方士谦双臂抱在胸前，“微草传统节目就是立太子吗？不过，你比林杰狠，你不仅安排太子，还想安排太子妃。”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士谦用手肘轻撞了一下王杰希的后背，说：“我大概知道你看上他的原因了。”

“嗯？”

“别装傻，就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很菜的好孩子。”

“他不菜。”王杰希没有否认心心念念和好。

“刚才的走位意识挺亮眼，心态再培养一下也能更稳，但是他的刺客怎么看着有点的别扭？如果技术跟不上正队，迟早要被放弃，你确定还要选他吗？”

王杰希不回答，用笔在乔一帆名字前打了个勾。

“我懂了，你就想搞包办婚姻给英杰弄个童养媳。”

“没。微草不打双核。”

“喏，你自己看。”方士谦戳了戳王杰希。

王杰希顺着方士谦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高英杰主动向乔一帆伸出了手。

微草青训营里大多各自为战，没有交朋友的时间。更何况高英杰分到了独间宿舍，又是“太子”，被团体孤立也正常。

“你是乔一帆吗？你刺客抓机会好准。”

“啊，你好。”乔一帆惊喜地回握，“你的魔道学者才是真的强。”

不打不相识，少年友谊的开始。

王杰希懒得看他们继续商业互吹，出声打断道：“接下来宣布进入正队的名单。”

他在乔一帆身上看到了伺机而动的耐心和绝处逢生的韧性，最重要是不灭的竞技精神。

技术不到位可以练，无形的东西才难能可贵，才走得远。

可惜似乎被治疗之神方士谦一口毒奶，王杰希真正“开后门”钦点的对象，乔一帆，职业生涯只高光了青训营击杀高英杰的那一刻。他在微草正队的训练数据提不上去，走位意识逐渐沦为平庸，职业心态越来越悲观，恶性循环，直至被微草抛弃。

再后来，王杰希得知亲手从青训营挑拣出来的苗子被叶修捡走时，面上是八风不动，心中石头落了地却又生出些不爽快。讲道理，冠军队的饮水机，也是精贵的饮水机。普通阿猫阿狗没资格踩微草正队训练室的地板。

兴欣刚起步，没有训练室，没有正经的训练时刻表，没有心理治疗师和按摩理疗师，甚至烧饭阿姨都没有。

王杰希当然不会跟叶修说：“你要让我的崽受委屈，我就鲨了你。”他只是每次在荣耀网游里遇到君莫笑都下毒手罢了。

所有的担心在赛场上相会后烟消云散，王杰希发觉乔一帆去兴欣，何止如鱼得水，简直是放虎归山。

万般皆有因果。到头来只能怪自己，明珠蒙尘，没有拿布多擦几下。

坐在一室漆黑的静默中，王杰希回想起或许与乔一帆在训练室离得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坐到乔一帆椅子上看追杀君莫笑的录屏，而乔一帆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呼吸的样子像活见了鬼。造孽。

谁也说不清感情何时变了质。

他是队长，而他是个十八岁的小孩。

喜欢是不能说出来的。不妥当，也不可以。他们就像老师与学生，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情感容易夹杂太多的不纯粹。

乔一帆离开那天，王杰希站在楼上。他看见乔一帆朝微草俱乐部的大门深深鞠躬，而后转身，逆着光，毅然决然地走了。

独留一人高处不胜寒，到底谁无情。

可等到乔一帆登上顶峰，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时，他也没收到个准信。王杰希开始怀疑，那晚他是不是真烧糊涂听错了，亦或是少年早已幡然醒悟不过是盲目崇拜，而他却自作多情，端着年长者的矜持平白等了这些年。

（三）

乔一帆发完消息才意识到不对，恨不得以头撞键盘。

他这边关了直播，王杰希那边没关啊。

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地，如果能点一支烟，将自己隐藏在缭绕烟雾后，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算了，过于做作，不适合他。还是喝水吧。

乔一帆拿起水杯，吨吨吨吨吨。

系统：随便玩玩通过了您的好友申请。

系统：好友 随便玩玩下线了。

啊，死定了。乔一帆颓丧地抱住脑袋。

那是他从少年起就喜欢的人，青训营一见倾心直至现在。

曾经愧对王杰希期待的无力感日夜折磨着他，甚至在那人看过来时，只敢生涩地道一声队长好，迅速闪躲开探究的眼神。 执念过深，以至于在与轮回决赛的紧要关头，乔一帆还能清晰记起王杰希将刺客账号卡亲手交于他时说的话。

那些不曾言说的期待在时间里被碾碎，四散零落，还剩多少。你还在看着我吗？在一切未定之前，不敢说，不敢想，只怕你觉得我年纪太小，不够认真。

那天，乔一帆偷摸去网吧练阵鬼，卡着门禁时间回宿舍，路过训练室发现里面灯还亮着。敬业的饮水机管理员控制不住脚底打了个弯过去看看。

乔一帆推开虚掩的门，入眼是王杰希右手拿着茶杯，崴眉侧靠在饮水机旁边的墙。

“队、队长？”乔一帆吓到失色，以为王杰希在这等他自投罗网，当场抓包，职业生涯从此完蛋。合约期私联其它战队是死罪，虽然那个战队离成立八字都还没一撇。

“你去做什么了这么晚回来？”王杰希闻声，抬眸看向他。

气氛骤然凝固。

“我……”乔一帆语塞，实在不想撒谎便道，“晚上正队自主加训团队配合，我看没什么事就出去随便玩了玩。”

说完，乔一帆都想抽自己。

过于蹩脚的借口。正队加训，有点上进心的替补是默认自行练习的。

一般王杰希是去和数据分析师开会，不检查加训，全靠队员自觉。难得来转悠一圈，结果乔一帆不在。他问高英杰，高英杰也摇头说不知道。

“如果你……”王杰希站直身体想走近，脚下却踉跄往前倒去。

“队长！”一米八的身材就这么倒过来，乔一帆晃了一下，堪堪撑住。

“算了，”王杰希一声轻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温热的气息洒在乔一帆的脖颈，而此时的他无暇顾及他们离得多近，赶紧抬手摸上王杰希的额头，问：“你发烧了？”

“嗯，没事。我吃过药了。不用扶，你先回去睡觉吧。我也回去了。”

王杰希推脱开乔一帆的手臂，挺直腰杆迈着长腿往前走了两步，一如往常很潇洒很帅，然后直挺挺往地面栽去。

脑子清醒，身体却不听指挥。

他清楚地听见乔一帆震惊大喊：“我次奥！队长！”

别感叹了，快来接住我。还有脏话后面不准接队长，这很奇怪。

喜欢的人倒在自己面前，乔一帆吓飞半条魂。

“救！快来救人啊！”他一边架着王杰希回宿舍，一边给队医打电话。

队医：“谁？急诊先打120啊。”

“队长发烧晕倒了！！”

“王队？刚才我给他药了。没事，应该是太累了困的。”

“庸医！你只会给我开藿香正气液，还让我多喝热水就算了！你要是乱给队长吃药，你给我等着！”乔一帆挂断通话，小心地把王杰希平放到床上，又火急火燎噔噔噔跑去队医房间。

“这小兄弟咋回事？”队医还在茫然喃喃自语就被夺门而入的乔一帆拽着飞奔起来，“哎哎哎！你干嘛！慢点跑，跟不上！”

药效起了作用，王杰希是困倒的。

队医从乔一帆手里拯救回皱巴巴的衣领，说：“你看体温计，我就说刚吃了药，没问题的。热度在降。”

队医回去睡觉了，乔一帆不放心，在床前守了两个小时，给王杰希的额头搭着凉毛巾，再三确认他的体温。

“我不偷溜出去了。我会好好参加训练，但我可能没法呆在微草了。”

“我其实很羡慕英杰，你偶尔也回头喊我一次好不好？”

“我好想一直看着你，你应该会觉得恶心吧，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想变强大啊……”

乔一帆将脸埋手臂间，委屈的喋喋不休越来越小声，趴在床沿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王杰希睡眠浅，刚才昏睡只是身体的抗议。起初耳边传来不停的嘀嘀咕咕，王杰希还以为是隔壁战队的对头欢庆鼓舞他终于倒下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乔一帆的脑袋上，黑发衬得愈发白皙修长的手指拨了拨他的发旋。

无声的约定悄悄落下。

——我等你。

乔一帆等了一会儿，王杰希还没上线。

“唉，怎么就忘记他还在直播，还发卖萌表情……”乔一帆愤恨地盯着自己的手。玩刺客的时候手速怎么没这么快呢？剁了吧，没救了。

“叮。”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醒。

[小区突然停电了，所以没来得及回复你。我随时可以组排，看你时间。我微信加你了。]

短信来自未添加的联系人，却是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

乔一帆噌得站起来。他去了兴欣以后，就换了杭州的手机号。倒也不是刻意不联系，荣耀选手微信大群两人都在，却也没加上好友。

谁离职以后换的手机号还会去添加“相处不合”的前上司？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聊、聊聊什么？

乔一帆看着，思路卡成老旧收音机。王杰希却主动发来了消息。

[出来吃夜宵吗？]

[好！！]

[想吃什么？烧烤、火锅还是别的？]

[我都可以！！]

[……]

乔一帆左手拍右手。算了，没救了，这手剁了吧。八字没一撇就都可以。可以什么可以。

聊天框顶栏的正在输入显示了些许时间，王杰希发来了一个地址。

[吃这家吧。我在xx路口等你。]

……

25L纪实文学：

写饿了。我去煮泡面吃。

233L：

天都亮了，六哥回来了吗？

555L：

刷新键按烂了。

后面的撸串，喝酒，开房，洗澡呢？？？

666L纪实文学：

加我VX：克由//达不溜//① 叁 一 肆/

打款五块二毛一，看后续。

保证字字刺痛你的心。

888L楼主：

骗子！我加了！居然真是卖盗版玛丽苏小说的！！

你有病吧！！！这么努力！！

完